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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章 青鸾山密会

第二十章 青鸾山密会

副盟主笑东来一接到通报,立刻从床上翻滚起来,衣冠不整地奔出门外,跟着到了暂时安置外来人员的大房内。刚一进来,笑东来就直接扑到自己侄儿身旁,看到他浑身皮开肉绽,鲜血淋漓,顿时整个心都溶了,泣不成声地问:“大夫呢?怎么没看到人来医治?”

边上一个声音回答说:“副盟主,我们这里没有大夫啊,就算现在去请,也需要明天才到啊!”

“谁说没有!”笑东来忽然一收眼泪,拿手往门外一指,“去!找尘世风!他那儿有大夫!”

手下人听了赶紧夺门而出,跌跌撞撞地冲向尘世风的住所。到了那里,使劲砸门,砸得尘世风一脚踹出来大骂道:“吵死啦!还让不让睡觉啦!”那人顾不得许多,赶紧拉住尘世风将情况说了。彼时,同住的离箫尘等人也已醒来,沁馨圮听见门外的话,当下回房披了外衣拿了小包就拉着那人往病人的大房赶去。

离箫尘和剑无封互看一眼,二人同进了沁馨圮的房间,一个取下架子上的剩余衣物,一个卷起桌上那些梳子胭脂。再加上尘世风,三个人迅速穿戴整齐,才从房屋内出来,带着大包小包跟过去。

等他们仨到了的时候,沁馨圮已经完成了其他五人的初步诊疗,每个人身上少说都插了十根银针。彼时沁馨圮尚未梳妆,乌发四散,又因为触碰到了病患的伤口,溅了半张脸的血。轮到最后副盟主的侄儿时,沁馨圮还在把脉,就看那侄儿幽幽转醒,两眼一睁就见到一张披头散发、满脸是血的鬼脸,顿时受到极大的惊吓,甚至连惨叫都没出就直接昏死过去。沁馨圮适时抬头,看着那个侄儿昏死如猪,顿时眉头一皱,自顾自地说:“脉象忽然增强,我还以为他醒了呢。”说罢,她又顺手摸出十根针,一过火烛,立刻就往病人身上扎下去。

随后,沁馨圮拿起纸笔刷刷点点写了六张,交给身边一人,道:“这是药方,你去抓药,越快越好。你记着,不准在我没看到的地方破坏药材!还有,只能多,不能少!”

那人拿着药方,回头请示副盟主。副盟主连连点头,恨不得把脑袋摘下来往桌上磕,只求他们尽快。于是那人攥紧了药方,深吸一口气,又只得再多跑这一趟了。

但沁馨圮却并没就此结束,反而是对周围人一一下达了命令。她随手一指,就要那个人出门为自己做事,熏香的,烧水的,添蜡烛的。不出盏茶功夫,原本塞得满满的大房瞬间腾空到只剩下副盟主离箫尘等寥寥数人,其余人竟然都给差遣出去了,其中还包括半梦半醒的尘世风。

忙活了这一阵,沁馨圮才有些慵懒地伸了伸懒腰,回头一看,瞧见了副盟主等人,当下满脸疑惑地问:“诶?这不是副盟主吗,你怎么在这里呀?”

“哈?”笑东来更是诧异,结果剑无封率先对他解释道:“副盟主请勿见怪,师妹一向如此。不如我们先行出去吧,副盟主也需要好好穿戴才是,这里交给师妹吧,出不了岔子。”

笑东来仍是六神无主的状态,听了剑无封的话,也半推半就地跟着他们出了屋子,往自己的寝室走去。送走了副盟主,剑无封回头来就看到离箫尘双臂环抱,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,便问:“怎么了?有话想说?”

离箫尘点了点头,道:“是,危险已近,但我也做出了决定。师兄,你……”

话说一半,剑无封就伸手示止,并说:“好,我听你安排。”

离箫尘也不客气,立刻就将自己的决定说给他听,听得剑无封面色愈加凝重,愁眉愈加难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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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鸾山隐秘山洞内,面对红叶林阁主红林叶的咄咄逼人,仁义会盟主平春秋虽是心有不快,却仍能沉住气,不动声色地回应道:“先生能有这番话,想必也应了在场其他人的心声吧。红林叶先生果真是才俊青年,善于把握人心呐。”

红林叶道:“这话说得晚辈后脊骨一阵凉啊,先前如有言语冒犯之处,还望盟主海涵。”

平春秋道:“哪里哪里。你不过也是就事论事罢了。”跟着,他抬起头,不再针对红林叶,而是扫向其他人,“的确,我仁义会向来不问出身评贵贱,不以善恶论英雄。在我门下,也多是手染血腥,背负命债的人。这是事实,不能怪诸位心怀芥蒂,也不会怪红林叶阁主快言快语。”稍微一顿,他接着说:“不过,诸位是否想过一个问题。倘若仁义会只是收留大奸大恶之徒,又如何能在江湖上留名至今?强人匪盗并非没有,但诸位可曾听闻有恶人建立组织,摇身一变就算是武林正派?想必没有吧!如过真有这样一个山头,只怕不等朝廷出兵,各位群侠早已同仇敌忾,将他满门灭了才是。”

“说的有理啊。”

“对啊,如果真有这样一个地方,我们早就替天行道了,怎么还会给他们机会。”

平春秋话音刚落,群侠就再次议论纷纷起来。就连一向不明确表达立场的乾坤山之主合两仪都忍不住道:“替天行道固然是好事,却也未必会要赶尽杀绝吧。如果那些强人有悔过向善之意,将来也许会是中原武林的一福啊。”

龙门掌门龙承东顺势回道:“知过能改,自然善莫大焉。但所谓画虎画皮难画骨,知人知面不知心。匪盗或许能教,但我想,平春秋盟主此话之意并不止于此吧。”

平春秋道:“然也。先前既然大家对我仁义会有所怀疑,我自然要为仁义会鸣不平了。至于红林叶阁主提的另一个点,我也有相应的问题想请教诸位:路见为富不仁者,当如何;闻听为官不廉者,当如何;心知为君不明者,又当如何?”

“这……你想说什么?”虽然不明所以,但群侠莫名觉得平春秋话里有话。

倒是最先发难的红林叶似有所悟,当即两手一抱拳,对平春秋微微欠身:“原来如此。是我莽撞了,还请盟主见谅。”

这看得群侠更是一头雾水,不及发问,就听红林叶道:“盟主所言,正是对我先前疑虑的回答。朝廷政令收紧与仁义会的确存在因果关系,却并不是因为仁义会的存在而导致的法令紧缩。恰恰相反,正是因为朝廷的施政无纲,暴行逆施,才促成了仁义会的建立。而我,将这一点弄错了。”

这时,平春秋才沉着一张脸道:“我仁义会所收纳者,无一例外,皆是看不惯朝廷作为挺身而出的侠士。他们手上沾的是贪官奸商的血,他们身上背的是小人恶霸的命,他们才是真正对抗朝廷的先锋,解救苍生的英雄。诸位可以指责我的无力,也可以评判仁义会的正邪,但我唯独不能忍受的,便是看我平春秋心中英雄被人唾骂,被人诬陷!”随即,他又舒展眉梢,“不过,不知者不怪。只希望今后诸位可以别用异样眼光看待我仁义会的侠士便好,和气生财嘛。”

合两仪道:“既如此,贫道仍是不解,联合各大门派,究竟意欲何为?”

平春秋道:“为了与朝廷对抗。”

此言一出,满场皆惊。却看平春秋仍是古井无波,“众所周知,朝廷已开始针对武林处处发难。若我们再不问世事,自扫门前雪,那等待我们的就只有一个最坏的结局。这次我仁义会有幸收下一名江湖新秀,说到‘黑衣少年’,想必你们也略有耳闻吧。”

耳听洞内立刻传来交头接耳的惊叹声,平春秋继续说:“他是一个尚未入门就已得到朝廷重点关注的人。无论是否出于私心,我仁义会都不能对他坐视不理。而且我相信,在接下来的日子里,像他这样的人只会越来越多。所以,我认为,我们有必要站出来!虽然这对门派是祸非福,然时不我待,中原武林的幼苗万不能就此消亡!”

“说的对!”

“说的在理!”

“不过,红林叶先生也确实说中了一个要害。那就是我仁义会人丁稀薄,确实没有能够对抗朝廷的力量。因此,我——”说着,平春秋从椅子上站起来,扫视洞内众人,随即低头弯腰,以近乎请求的口吻道:“希望能得到你们的帮助,不仅是在场的门派,还有那些今日无缘得见的门派,甚至是只靠个人之力便能仗剑江湖的豪侠!我相信,只要我们能够联合起来,一定就能使中原武林在不远的将来走向昌盛!”

举止虽是低声下气,但平春秋口中所言却无端地在群侠心中燃起了一把火。身为江湖人,习得一身武艺岂是为了强身健体这么简单?从小师傅便已教导,习武之人,当以助人为荣。路见不平一声吼,无惧权贵两肋刀。然而,越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,人就会变得愈加圆滑,逐渐学会漠视与自私。而今仁义会盟主一席话,不由得让所有人都想起曾经的自己来。那时的自己年少轻狂,无拘无束,吃喝随心,广结好友,行侠仗义,何曾问过自己一句废话?那段人生是何等的逍遥快活,何等的骄傲自豪!

就在众人按奈不住内心感慨的时候,龙承东一拍大腿,站直起来,向平春秋微微鞠躬,朗声道:“听前辈一言,胜过我龙承东在江湖游历十载!前辈!我愿说服龙门弟兄,加入联盟!”

平春秋惊愕抬头,还未来得及说话,就听红林叶也起身抱拳道:“武林联盟,人多势众,应该会需要足够多的情报。这件事,我想整个武林,还没有人会是红叶林的对手!晚生红林叶愿代红叶林全员接受盟主邀请!”

四大门派一口气有两家宣布加入,这下洞中其他人再也无法继续静等下去。纷纷表示自己愿意加入,但奈何自己在各自门派中并非掌权者,所以不能胡乱决定。对此,枯木长老出来道:“今次会议并非强行联合,便是龙门与红叶林也有各自的要事需先行处理。诸位可以在回归各自门派后仔细商讨,老朽会再次附送通知函,届时才是真正成立联盟。”

有枯木长老这一番话,群侠皆松一口气。而就在合两仪左右拿不定主意,前后为难之际,山洞忽然强烈一阵,所有人都无法站稳,接连跌坐在地。同一时间,山洞内铜铃声大作,叮叮当当吵得不可开交!

枯木长老见状,赶忙对平春秋道:“盟主!不好!西面有人强行突破暗门!”

“你说什么!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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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时此刻,在青鸾山洞西方山壁外围,上千名御林军严阵以待!他们穿戴盔甲,手持火把,队伍延绵开来足有数十丈远!在队伍前头,单有一人,高举白光闪耀的日轮长剑,顺势挥砍,依靠剑气强行破开连同山神小庙在内的半个山壁,暴露出藏于暗门背后的秘密通道!

日华贯天收势回剑,同时伸出左手,向前一挥。御林军受命,鱼贯而入,直向躲藏在通道背后的逆贼而去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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